藍天.天藍

每到過年都會做兩件我不怎麼喜歡做的事情，一件是回外婆家大掃除，另一件是圍爐拿紅包。

上禮拜有兩天是去大掃除，說到這我就有一肚子火，從國小三年級搬回外婆家開始，每一年農曆過年前總得任勞任怨的清理外婆家那棟起碼有六七十年以上的三合院古厝。每一年主要是清理廚房和飯廳，因為累積一整年的油污相當驚人，若是行有餘力在去清理其他人睡覺的臥房。每年都是這樣的模式，可是我姐自從高職畢業後跑去工作就沒有再去幫忙，所以清掃範圍逐漸縮小。這幾年我妹和我弟自己升級大小姐大少爺也逐漸不去幫忙，不去也好，去就被愛管閒事的長輩唸。

今年只剩我跟我媽，所以只能清掃廚房跟飯廳。每一年打開清理還有換塑膠袋的都是那些東西，從國小都是那些！房子又不大，為什麼碗盤有好幾百個？不誇張，我每年都洗那些重複且擺在廚櫃裡生蟑螂蜘蛛的碗盤、要換塑膠袋的那些是年復一年不曾用過的什麼的西德菜刀或是不知哪一年買的悶燒鍋等等，這些都看膩了，我可以看一個砸一個嗎？這些還不是令人無力的物品，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問了母親大人拿搖搖欲墜、敲敲打打過讓我從國小洗到現在的木櫃到底幾年了，「喔！我小的時候就有了。」她手比著約腰的身高，拜託！假設木櫃是在她十二歲才擺進去的，現在那小女孩已經是四個小孩的媽、快五十歲了，我可以叫這個木櫃「叔叔」了，所以這些有歷史的古蹟清洗時都得小心翼翼。

若不是要大掃除，我還挺喜歡去外婆家的，那棟老到到快塌了的三合院總是滲透著清幽和怡然自得，一走進去就有個小空地，左邊有把椅子，我很喜歡在那邊吹風，不論是夏季的晚風還是冬季的暖陽都會讓人覺得很自在、很放鬆，抬頭一望，總是會有一片藍天可以望盡晴、陰、雨。若是周圍那些追求高度的新房能離遠一點，我想喘息的空間能更大。除了可以吹風的空地，我也很喜歡客廳，客廳的門是用木頭做的，跟古裝劇中的相同，用木頭卡住門就算是鎖上了。踏進去抬頭就有四盞像是要嫁娶的那種紅色燈籠排成一橫排，正中間是個香爐可以插香，燈籠裡面不是用蠟燭而是燈泡，往前看去就是佛堂，供桌上就擺著觀音和各方諸神、左後方擺著先人牌位，裊裊餘煙帶著淡淡的檀香，這裡只適合靜默，卻又讓好奇地可以聽見鳥鳴、風聲。

如果要說我對客廳有什麼刻苦銘心的記憶，我想莫過於外公和我對坐著卻也沒說些什麼，我看我的報紙，他抽他的香煙。說也奇怪，無意的瞄到外公口中吐出的煙和線香的煙，一個緩緩上升另一個緩緩下降，配上黃澄澄的陽光照射然後緩緩的纏繞在一起時，有震撼了心的美，如同泛黃的老照片般已不復存的珍貴。過沒多久外公戒煙了，而當時的畫面只能偷偷藏在心裡的某個角落裡，讓他慢慢泛黃成為最珍貴的記憶。

說完大掃除，來說說領紅包的經驗吧。從以前到現在，我們只能領到媽媽那方親友的紅包，媽媽上有三名兄長、下有一弟一妹，紅包這樣領我覺得很多了，能領到紅包還得看你大掃除掃的好不好，你的臉還得見到每個人都得微笑。我天生臉就臭，很多婚喪喜慶我都是一張撲克臉，這就會導致長輩給你紅包時還會補上一句要多微笑，或是要好好用功之類的。拜託！你要給就給，跟你說新年快樂恭喜發財這八個字就很要老娘的命了，更何況還要賣笑，下次我要紅包是不是要賣肉才有？！還是說沒有你的紅包我就會死？！還是你給紅包給的很痛苦？！還是我拿著刀槍逼你要給我紅包？！記得有一年除夕沒回去外婆家，初二媽媽才回去幫我們領紅包，這樣也不行！「以後不親自來拿紅包，就不要拿了。」要不是看在要註冊沒錢的份上才低頭去拿的，哪一個的眼神不是在說「拿去吧，別忘了是你的親戚贊助你讀下去的。」有錢就能看人低的滋味比吃餿水還要難受，所以畢業一定要趕快找到工作，要是能維持家裡的運轉我想我就能安一點心，最起碼我不用再領那難受的紅包和接受那些討人厭的神情。

我不是討厭節慶，只是節慶時我想照我的行程表去走，就算是除夕夜也要工作我也不會生氣難過、就算要從初一睡到初四我也爽。（可能會被我媽打死在床上）不管如何，最起碼做任何事情都有我的個人意識，這樣我才會覺得開心。

最後祝常光臨我的部落格的好友和認識我的人新年快樂、心想事成、一切平安、萬事順利。

 

 

 

 

 

              愛死氣溫18℃的日子    晴陰雨   08.02.04